香港金像奖颁出"人情味" 不识字的"茶水姐"捧奖杯

15日晚举行的第37届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诞生了最有人情味的一个奖项——成龙大哥为专职负责剧组茶水盒饭工作的杨容莲颁出了专业精神奖。在她领奖时，全场起立鼓掌，这是终身成就奖楚原导演才有的待遇；她发言时，成龙亲自为她扶话筒。

工作就是递水、派饭、递面巾

因为专职为剧组提供茶水盒饭工作，杨容莲也被称为“茶水姐”，业内则惯称她为莲姐。莲姐入行30多年，参与拍摄了上百部电影，可以说见证了香港电影的历史。上世纪80年代她刚入行时香港影坛适逢黄金时期，年产300部电影，而现在只有40部左右。

在整个电影摄制工作中，“茶水”的职位是最“低微”的一个，其工作内容是在每日摄制时照顾整个拍摄团队，为上至监制 、策划、导演、摄影师、演员，下至各个单位的工作人员斟茶递水、派饭（膳食购买则是由剧组的剧务负责)、递面巾抹汗等。

莲姐的日常工作场景是什么样呢？假如一位演员拍完一条重要戏份后，副导演会用对讲机招呼茶水进场。这时，就会看到莲姐提着一个篮子疾步走进来，篮子里面装着很多杯子和半湿润的面巾。她熟练地把饮料和面巾递给演员及工作人员。大家休憩一下后继续拍摄，她又迅速地把水杯和用完的杂物收拾利落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，洗刷饮料杯，重新补充茶水，润好面巾。每个步骤兢兢业业，却又悄无声息。

不识字，真名本也鲜为人知

莲姐原名杨容莲，外称Paul莲，这个名字是在拍梁朝伟、吴倩莲主演的《哥哥的情人》时一位制片给她取的，此后便叫开了，其真名字反而鲜为人知。成龙就说，他是这次颁奖才知道其全名。问她为什么要来剧组做“茶水”工作？莲姐说，因为家人都已不需要她照顾，自己在家觉得闷。未入电影行前她做过小贩，后经朋友介绍入电影行做服装管理。从接触第二部电影开始，她转做“茶水”工作，“因为我不识字，记性不好，做服装管理比较麻烦和辛苦，‘茶水’便较简单。虽然不同的片子有不同类型的演员及工作人员，但一次生、两次熟，合作得多，很快便摸熟他们各人的脾性，比其他工作容易掌握和处理。”

为别人端茶送水，莲姐说开始时也有些不习惯，觉得是服侍别人，但习惯后觉得与做服务员一样，没有分别，“其实做这行，最要紧的就是抛掉包袱，不怕丑，肯勤力。虽然‘茶水’地位很低微，但我从中找到满足感：一是收入挺好；二是当自己参与的电影叫好叫座时，我便非常开心。”

说起自己拍得最辛苦的一部戏，莲姐说是梅艳芳和刘德华的一部戏——拍了七天七夜，“当时好困啊，总是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，可不可以给张床啊。而度过那段时间的方法，就是不停地做事……”

曾经有个故事，说某导演因为预算问题而删掉了“茶水”。但在摄制期间，这位导演总是觉得怅然若失，后来找出原因——是因为没有“茶水”按时侍候。此后，这位导演便感慨说日后开工不能没有“茶水”。一位资深制片也说：“大热天时拍摄外景，‘茶水’适时递上一杯冰水和一块冰凉面巾，其受用真是不作他想，所以我认为‘茶水’毫不低微。相反，其位置之重要是和每一个工作人员一样的。”

“她的名字已成为‘茶水’的代名词”

入行30多年，莲姐可以说看着不少天王巨星出道、成名。不少香港巨星见到莲姐时，都对她敬重有加。在金像奖颁奖现场播放的莲姐介绍视频中，众多演员出镜大赞Pauline已成为“茶水”的代名词。视频中还有Pauline和演员们的珍贵合影：周润发、巩俐、萧芳芳、张国荣、梁朝伟、古天乐、刘青云 、吴君如、舒淇、袁咏仪……成龙大哥此次专程飞回香港为莲姐颁奖。他说：“有些人在拍摄的时候可能没发觉她的存在，但她不在片场的时候你会叫救命。我听到pauline拿奖的时候就义不容辞地飞回来，顺便给她卖个广告，大家都知道pauline的XO酱是很好吃的。” 吴镇宇说：“我以为所有‘茶水’都叫Pauline，她的名字已成为‘茶水’的代名词，这就是无名英雄。”张继聪说莲姐很重要，“夏天有冻咖啡饮，冬天有温暖人心的热咖啡。” 阿Sa说如果没有莲姐在场， 大家都会口渴到开不了工。

在颁奖典礼上，莲姐非常朴素地说：“多谢大家，我拿这个奖很开心。我想多谢大会给我这个奖。多谢家里人。多谢导演、制片、演员、剧务、场务等所有工作人员的包容。最后多谢一个人——萍姐（音），是唐萍带我入行的。她告诉我，出来做事是要交心的，你对别人好，别人也会对你好。”

至于未来，莲姐说，会一直做下去，直至“做不来”，没人请为止。不识字的莲姐，用自己的专业态度，印证了自己曾说过的一句话：“你对别人好，别人也会对你好，世上没有卑微的工作，只有卑微的心。”（记者 肖扬）